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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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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

婉妘剛睜眼, 就瞧見季聽雪一臉笑意。她悄悄將被子往上拉了拉,遮住自己的臉,小聲問:“你看什麽?”

“我睡醒了沒事幹。”季聽雪一手撐著腦袋, 一手拉開她被子, “你躲什麽?”

她紅著臉,不說話。

這還是她第一次早上醒來後,身旁有個男子。

季聽雪也不在意,拉開被子, 看了看她脖子的勒痕:“看著好像沒怎麽消下去啊,嗓子還疼嗎?”

她點點頭。

“那一會兒出了京城後我們再找個醫館看看。”季聽雪將她拉起來, “先起床, 我去打水端飯來,洗漱完吃罷飯咱們就走。”

她磨磨蹭蹭不好意思起,但小公爺三兩下穿好衣裳就往外去了。待她穿戴好,小公爺拿著吃的拎著水又回來了。

“來,洗臉。”季聽雪倒了水在盆裏, 拿了帕子遞給她。

她慢慢悠悠洗完, 正要將帕子掛在立架上,卻被季聽雪接過了過去, 也抹了把臉。

“你幹嘛用我的呀?”她小聲問。

“這有什麽的, 往後咱倆還要用一桶水沐浴呢。”季聽雪嬉皮笑臉洗完臉, 將帕子掛好,又給她倒漱口水。

她臉已紅得不能再紅,渾身都要沸起來了:“你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。”

“好好好,我不說了, 快來漱口。”季聽雪將漱口水遞過去,又嘀咕一句, “反正說不說都是一樣。”

婉妘當做沒聽見,洗漱完後自個兒先去吃飯了。

約摸是考慮她嗓子不舒服,早膳全都是些湯湯水水,她喝了些差不多好了,但瞧著對面的人好像不成,便關心一句:“你吃得飽嗎?”

“還好還好,我一會兒再拿倆饅頭,反正咱們出了城還能吃好的。”季聽雪大口喝完湯,擦了擦嘴,給她找了帷帽戴上,“等出了京城地界就不用帶了,現下不能被人發現了。”

給她戴完,季聽雪自己也戴了一個:“我也得戴上。”

她乖乖戴好,站在一旁等他。

也沒什麽收拾的,他們就背了一個包袱,牽著手跨出了門。

石純在外面等他們:“你們從城西走,那邊是我的人,我叫我的隨從送你們去,他們見到隨從便不會盤查馬車。”

“好,石爺大恩大德,小的永世難忘。”季聽雪拱手作揖。

石純無奈搖了搖頭,在他肩上拍了拍:“去你的,別擱這兒不著調,一路註意安全,你現下可不是一個人了。”

“我心裏清楚。”季聽雪看一眼先上了馬車的人。

“還有,這些銀子你拿著,外面不比家裏,處處都要開銷。”石純從懷裏掏出一包沈甸甸的銀子,硬生生塞到他手中。

他其實有不少積蓄,但盛情難卻,還是收了:“成,小爺勉為其難收下,以後叫我兒子認你當幹爹,給你養老送終。”

“得得得,什麽都治不了你那張嘴,上車去快些走,莫在京城逗留。”

他跳上馬車,鉆進車廂,隔著窗又向人抱拳:“山長路遠,後會有期。”

石純悄自嘆出一口氣,喃喃一聲:“後會有期。”

馬車緩緩往前去,季聽雪傷感不過一瞬,又開心起來,將石純給的那包銀子,還有他自個兒的銀子全都給了婉妘。

“這以後就是咱們的家產了,你作為咱們家的女主人,得管家管錢。”

她害羞點點頭,也沒好意思再發問方才說的兒子的事。

“我出門就帶了銀子,還有這個。”季聽雪又摸出個匣子來,“你上次讓我燒了,我沒舍得燒,還偷偷看了一眼。”

他摘了帷帽,從匣子裏拿出那根淺絳色的抹額,在額頭上比劃比劃:“若不是我偷看,我都不知曉你那樣早就偷偷惦記我了。”

“你胡說什麽呢?”婉妘瞅他一眼。

他湊過去,拋了個媚眼:“還說不是?是不是早就被小爺的美貌給迷暈了?”

婉妘抿住嘴角,別開臉,小聲道:“才沒有。”

“成成成,不拆穿你了,免得你不好意思。”他退開,戴上那條抹額,眨巴眨巴眼,“你就說吧,爺戴這個好不好看?”

婉妘擡眸,又飛速垂下,紅著臉點了點頭。

他有些無奈:“原來你們小娘子都喜歡這種裝扮呀,怪不得那買衣裳的非說這樣好看。但是吧,就是勒腦門兒。”

“那就不要帶了呀。”婉妘悄悄看他。

他扒拉一下抹額,往上看了看:“看看,是不是都有紅印子了?”

婉妘掀開帷帽,抱住他的脖子,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,小聲道:“像觀世音菩薩。”

“啊?”他楞了一下,隨後朗笑出聲,“你說我像菩薩?那不得把菩薩給氣死?”

婉妘小聲嘀咕:“就是很像。”

他摟著她笑個不停:“我可不是菩薩,以前在兵營,他們都叫我……”

說著,他忽然頓住,腦中突然閃出很多從前的畫面,他們說淑順皇後一生向佛,尤愛觀音。

“你、你方才……”他心中堵住,茫然問,“你方才說我像什麽?”

婉妘以為他故意作弄自己,趴在他肩頭,輕輕錘了捶他的背,小聲道:“觀世音菩薩呀。”

“徐拯說你其實並不愛禮佛。”他說。

“表兄說得對,我的確不愛禮佛,祖母每日都要我們抄佛經,煩都煩死了,我怎麽會喜歡禮佛?”

“你在撿那條抹額之前便認識我了嗎?”

婉妘有些不好意思,藏在他脖頸間,甕聲甕氣:“是,在撿到那條抹額前我便認識你了。是早春踏青之際,你曾在路上救過我,自那後……”

他苦笑幾聲,早春踏青是因他知曉婉妘出門,故意一路跟隨,碰巧遇上婉妘遇襲,他才出手相救。

可踏青之時他還未重獲新生,這是他上輩子就幹過的事,原來原來,難道上一世竟然已……

可已無從考證了。

他緊緊抱住懷中的人,眼中微紅。

“帷帽硌到我了。”婉妘小聲道。

他仍將她抱著,躲在她的身後,摘了她的帷帽,壓住哽咽的聲音:“在馬車裏呢,可以先摘了,待會兒下車時再戴上。”

帷帽不硌人了,婉妘也就沒掙紮了,她也喜歡這樣被抱著。

“你問我這些做什麽?”她找了話說。

“沒什麽,只是想知曉你是何時喜歡我的,有些遺憾沒能早些知曉,否則便會早些來尋你。”

婉妘急忙解釋:“那時也說不上什麽喜歡不喜歡,連我自己都不知曉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感情。”

“那現下呢?”他偷偷擦了淚,笑著看她。

婉妘在他臉上親了一下:“現下確定了,我心悅你。”

他掃了一眼她脖頸上的勒痕,輕聲詢問:“疼不疼?”

“還好,不碰就不疼,就是怕天熱了出汗了會疼。”

“一會兒去醫館給你弄些敷的藥膏。”他稍稍推開些窗,將她摟進懷裏,拿著帷帽給她扇扇風,“還好,現下還未到最熱的時候,還不至於熱得出汗。等過了一段,咱們到了蒲州,便走水路,就不會這樣顛簸了。”

婉妘頭靠在他肩上,輕聲問:“聽雪,我們要去哪兒?”

他垂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:“我們先去幽州,在幽州住一段時日,再考慮要不要去北邊,或者去南邊。”

“好。”她倒是沒什麽擔心的,反而安心下來。

說話間,已到了城門口,果然城門處並無人上前盤查,馬車順利通過城門揚長而去。

一直行出京郊,快出京城範圍時,車夫停了下來。

“小公爺,小的暫且就停在此處了,還得回去給郎君覆命。”

“成,那你這車我就扣下來。”他從腰間摸出一角碎銀子,拋給車夫,“這周圍人不多,恐怕想乘車回去也難,銀子你收著,吃些好的。”

車夫歡天喜地收了銀子:“多謝爺多謝爺,這本也是小的該做的。那爺您慢走,小的先告辭了。”

他沒再多說,坐上車夫的位置,往前趕馬。

這一帶已出了京城,按地圖來看,往前便有縣城,不急著趕路,他便慢慢悠悠的,一邊和婉妘說這話。

婉妘從車門探出個頭來,說著說著,逐漸不滿足,伸出手來躍躍欲試:“我想和你一起駕車,可以嗎?”

“當然可以。”他稍稍減速,扶著她坐在車前,一手摟著她,一手驅趕馬車,“我想抱著你還來不及呢,就是這個帷帽得戴上,一會兒若碰見人了,得放下來。”

婉妘自個兒戴好帷帽,又坐在他身旁,輕輕倚靠著他,看著兩側的風光:“我還沒來過這兒呢。”

“這一路過去就蒲州,中間連著許多山路,地勢崎嶇,不過緊挨著京城,倒是沒那麽多危險。咱們再往前走一段,前面有個縣城,今晚就在縣城落腳,只是縣城的條件不如京城,還要委屈你了。”

“不委屈。”能和小公爺在一塊兒,怎麽樣她都不覺得委屈。

她沒敢說,只挨他挨得又緊了一些。

迎著夕陽餘暉,他們抵達了縣城,一路暢通無阻,甚至還在路邊兒吃了兩個燒餅,喝了碗湯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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